【前言】以后更新随缘了朋友们，但是更新肯定能让你们看得爽就是了~

第五十三章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久违了，神眷者……

“在那里！那个坏人在那里！”

一声稚嫩的童音在医院的侧门响起，引得路人驻足，来看时，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姑娘紧紧握着拳头，指着身着黑衣的男人。

显然男人被小姑娘石破天惊的一声叱吼闹得措手不及。刚才有人目睹了住院部楼上玻璃渣掉下来，却不知道是为什么，看见这人逃得鬼祟，很快就来了兴致。

当然，更多的是疑惑，还有……

“什么坏人？”  

“快快快，离远一点。” 

“别拦着，小心点，这可能是个不要命的家伙，别把自己搭进去。”

门口的保安听闻有了刚才破坏医院建筑的家伙的踪迹，抄起防爆叉从值班室里面冲出来，很快就拦在了巨门的面前。

“不好！方才正门口的强大气息逼迫我浪费时间来到这里，已然有人认出我来了，我要想办法离开。可是大门口那个家伙是谁呢？”

保安已经站在了他前面横着防爆叉严阵以待：“站住！和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巨门尚在分心，叉子已经分左右夹住了他的腰间，另有两三个壮实的汉子撸起袖子上来要揪住巨门。

“你们这些家伙，真是令人烦躁啊！！”

巨门不耐烦地一把抓住左右侧的防爆钢叉的长柄，以一己之力僵持起来。他神眷之力一动，灰沙的地面骤然长出三四只沙土的大手，迅捷地将闯上来的几个人脚脖子抓住了。

“砰砰砰砰！” 

几个人都毫无防备，摔倒在地上，甚至有一位惯性太大，摔在地上，脚跟部变形扭曲了。

“这……这是什么人啊！”

人群不由得在惊叹中陷入恐惧，畏缩着的人山人海从中心圈层扩大，就要让出一道豁口。

“别跑！”

小女孩在这个当儿冲到了被巨门绊倒的几人面前伸出胳膊，拦住了这个逃亡的恶人。

巨门瞪大了眼睛，他望了一周站得远远的大人，用近乎怒不可遏的嘶吼对女孩咆哮起来：“滚开，小屁孩！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我不！”

小西湖张开的双手更稳了，眼神也放出光来。

人群中，有人慨叹一声：“呵，果然啊，他们和以前一样，甚至还不如一个孩子。”

有人听着觉得刺耳了，回过头来打算找到说这话的人是谁，却没见到……

“我相信她不会让你离开，我也一样！”

又一个人分开人群，挑起了鲜明的旗帜，站在了小姑娘的身后，“嘿，随随便便就追出来面对这么危险的情况，可不太好啊。这样的事情，就交给我来解决吧！”

“大哥哥！”西湖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在身后稳如泰山，她惊喜地叫出声来。

徵羽摩柯微笑着将手搭在西湖瘦小的肩膀，显得异常的可靠。当他抬眼面对巨门的时候，目光“嗖”地，如是有声地冷了下来。

“妄想着破坏了大家的宁静、沾染了无知受害者的鲜血一走了之吗？弑神者！”

“我警告过你滚开吧？”巨门对于不能对神眷者下手的命令早有所憋屈，白虎奇怪的命令让自己摸不着头脑，但弑神者终究对神眷者有着深入骨髓的报复心。这下可是你逼我的了！

巨门眼中沙黄色的磨砂光影覆盖了对命令的服从和自身的理性，他要解放自己，成为自由作战的野狼，就在此刻！

随之一动的是神眷之力，地面上的风沙汇聚成两束看似粗糙的锋芒，掌握在手中如同一对梭镖。摩柯惊讶这家伙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巨门双手绕过弯将两束梭镖打将出去。

“啪啪！”

“咻咻！” 

一束暗黄色的影子绕着弯自上而下，另一束自下而上，插向摩柯胸口。徵羽摩柯刚想闪躲，却想起了西湖正在自己身前，一时间的停顿让摩柯甚至失去了抱着西湖逃离的机会。

“啊啊啊！！” 

危急关头他的身体突然闪出奇怪的荧光，那是他把握着的电弧感应棒已经被拉开了，强大的电流为摩柯覆盖上了一层充满神秘力量的光华，在这一瞬间，摩柯似乎感觉到了亲切而清晰的感觉——这种能够让自己明白自身意义所在的战斗，让摩柯如同在清晨的迷糊中洗了一把脸一样清醒。

一瞬间，远处的的晾衣架自动飞出，变形覆盖，搭在了徵羽摩柯的左肩膀。少年抢步上前一把将小西湖抱在怀里。

“砰砰！”两声爆鸣，摩柯的左肩炸开花，那晾衣杆的金属并非是什么硬家伙，很是软弱，在神眷加持的砂岩梭镖面前稍显逊色。血花飞溅，摩柯的左肩膀已经被这一击炸得模糊了。

“唔……”

摩柯咬牙，疼痛感让他更加充斥了力量，他握紧拳头，那巨门已经朝着自己所在的地方冲了过来，而自己怀中有需要保护的孩子，绝不能后退一步。

徵羽摩柯转回身朝着飞梭到来的方向狠狠轰出一拳，那方向所到来的人也是如此的战法。两拳实打实砸到了对方的胸口。

“砰！” 

“砰！” 

两声闷响，巨门被反冲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他没想到摩柯会对自己发起反攻，摩柯吃了这一拳自然好不到哪里。他颤巍巍的左脚猛然颤栗一下，如同钉子一样插在了地上，他不能后退，那个孩子还在自己身后！

眼下，徵羽摩柯的左臂已经如同装饰甩在自己的左肩旁，巨门作为一个完整的人，他无法容忍摩柯的脚步站得比自己更稳！

“徵羽摩柯！死吧！” 

他怒吼着，右手已经盘旋着飞速转动的流沙，在这块区域已然形成了一股绞肉机一般的旋风。

摩柯见其来势汹汹，一把抱起西湖，侧过身甩起步子又往一边闪了过去。拳头擦肩而过，摩柯将小西湖送到远一些的地方：“现在你要离远一些了，哥哥现在要去和坏人战斗了！”

“嗯！”小西湖兴奋地点头，“哥哥加油！”

在这不远处，一个人穿着破烂的衣服，披着残缺不全的黑色披风静默注视着，那双眼睛里带着些许期待的光芒……

目送着小西湖离开了危险的战圈，摩柯才回过头来面对这个疯狂的破坏者，巨门已经嚎叫着挥舞拳头砸下来，他在高高的半空，拳头再一次卷起沙暴。

“铁甲！”

摩柯全身要紧的部位已经被周围暴露在外的铁器变形适配成的合适形状铠甲所覆盖了，很是结实，在就要面对巨门旋砂拳的降临的一霎，摩柯的右手抓握之下，一面灰溜溜的铁盾被汇聚出来，针尖对麦芒地撞上了。

“轰！”

旋砂爆裂，炸作尘烟，这战圈很快被灰蒙蒙所覆盖。圈外远观的人们之间到一个勇敢的少年保护了一个孩子，随后和自己无法企及力量的男人开始了神仙斗法一般的战斗里！

很快尘封的烟雾被一个青蓝色的光影突破，他跳起来在半空中一个飞跃，继而一记飞踢朝向烟雾后方的边缘。 像是踢空了，在这一下之后他便从烟雾中翻着滚了出来，仍然将右手握拳横在胸前。

视野的盲区让徵羽摩柯一脚踢空，而巨门凭借着惊人的感知，那所有烟雾中的沙粒都是他的视野、他的眼睛。

“接下来，就让你看看，我的战法吧！”

“飞沙梭！”在烟雾里，两股扭曲的飞沙烟雾逐渐形成两股小旋风，那是巨门已经在将飞沙烟雾的尘土汇聚成具有破坏力的神眷梭镖了。

徵羽摩柯也在须臾间右手抓握，捏出一面铁甲盾，时刻严阵以待。下一秒巨门已经出手，两道飞梭沿着缠绕的螺旋轨迹，却并没有碰撞到徵羽摩柯聚集起来的钢盾。

“哗啦哗啦哗啦……”

“砰砰砰！”  

两道飞梭绕开了摩柯，从两边贴合着地面而过，强大的神眷之力将地面的水泥击碎割开。

“这是什么？”摩柯不明白为什么这家伙会打偏，照道理来说，这两发带着巨大力量的飞梭可以试着和自己神眷之力加持的铁甲盾碰一碰，甚至如果加大力量的话，自己有可能会先撑不住被一击毙命。

很快，巨门又如法炮制射出十数道飞梭，皆是宛如描边枪法擦身而过，划开了摩柯身边的地面，现在他身边的地面已经宛如被猫抓乱的线团一样难以收拾了，划痕更是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是因为在烟雾中遮挡了视线，准头不好吗？他的战法，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摩柯疑惑地看向了烟尘中的巨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图，好在自己已经脱离了那团烟雾，自己的视野很明亮。他拿捏不到巨门的能力，自然也不知道巨门越是在烟雾中，能够感知到的东西越清晰，甚至可以比电脑计算更加迅捷地判断对手的下一步动作！

“共鸣！”

嗯？！

徵羽摩柯尚在摸不着头脑，地面上被割裂开的痕迹旁细小的石子已经产生了震动！巨门的神眷之力作用在了石子上，随着一阵连爆，这些小石子全部在共鸣的震动之中炸开了，化作齑粉，在冲击之下轰然散开，在徵羽摩柯的身边喷起一阵迷蒙！

“砰砰……”

徵羽摩柯下意识以为是前面的巨门要进攻了，慌忙之下，右手的铁甲盾往前一迎。巨门却在尘沙飞扬化作烟的那一刻已经开始掌握徵羽摩柯身体各个部位的走向了。

“要举盾吗？正合我意！” 

就在摩柯下意识举盾的时候，巨门也点步飞身，抬手举起，这一刻周围的烟尘突然聚集在了一起，巨门身边变得清晰明亮，那是这个家伙拉开虎步飞扑而来的进攻！巨门的冲拳带着旋转的飞砂，与其说是进攻不如说是撞向这盾牌！

又是一阵闷响，摩柯的神眷之力还能够抵挡，可这力道又不像是全力一击，他想要干什么？！

“砰！”

“哗啦……”  

汇聚在巨门的拳头之上的飞沙旋转着爆裂，宛如前一次的对碰，在炸裂的灰尘之中，清晰的地方再一次被烟尘所蒙蔽！

摩柯似乎有些头绪了，伴生着许多不解，这似乎是佯攻，目的是为了制造烟尘，蒙蔽我的视野，可是这么做的话，又有什么用呢，难道说这家伙能够在这茫茫烟障之中，看得清前路吗？

这时候，摩柯的身前身后已经被喷射散开的尘烟覆盖，视野所及之处，一片土黄掩映着白茫茫，自己仿佛孑然一身了。

“可恶，这样的感觉……”

就像梦里的那个，黑暗而深邃的街道……

一眼望不到尽头了吗？

摩柯感到就在视野中所有的物什都消失后，所有目标也都随之而去了，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在意识中要消逝。

无所谓了，反正，我或许已经只是一个死人，所以说…… 

摩柯沉默着，逐渐将专注着的高傲头颅低下，默默闭上了眼睛，自己已经死亡，只需要让这具精神的寄托消逝，或许，就是我最后能够做到的吧。

正顺应他之所想，巨门很是契合地闪到了徵羽摩柯的身后，将拳头蓄在了身后，这是他的隐蔽自己行踪的刺杀，尽管为了制造烟雾弥漫的需要他不能加持着飞旋的沙砾，但这也足够将摩柯击倒在地！

哼，这小子已经放弃了吗？

那你便……拿命来吧！

站在烟尘外的观众只见得烟雾弥漫，那巨门仿佛是戏耍着浪潮的水中恶兽，在那烟雾中足以兴风作浪呼风唤雨了，心下里沉甸甸的。

“那个年轻人能打得过那个怪人吗？”

“这家伙能够召唤操纵烟雾，就像是神仙一样的，这样怎么能打赢嘛！”  

小西湖也在人群中捏了一把汗，她听着周围的人越来越不看好徵羽摩柯，急得直跺脚。

那个穿着衣衫褴褛的人却满不在乎，见小姑娘要急哭了，他不冷不热地撇嘴轻轻道一句：“这还不是他的极限，如果他连这样的家伙都没办法战胜，他一定会死在这里！”

“不要……我不要大哥哥死掉！”小西湖哭喊出来，“大哥哥不要死！”

小女孩的声音刺进摩柯的意识，一道白光把他晃得睁不开眼，随着徵羽摩柯强行睁开眼睛看到一丝光明，人群中衣衫褴褛者眉头微皱，他感受到神眷气息以意识可以感知的速度增长。

“如果，给那个人一次机会，有人能用安慰与喝彩的掌声取代鄙夷和恐惧，那么他或许……”

“绝不在此倒下！”

摩柯眼冒灵光，逐渐暗淡的蔚蓝眼瞳焕发光彩，眼前被动的盾牌在神眷之力的驱动之下分散飞向天空，银白色的金属光泽逐渐汇聚成型，一把锋利的银光剑刃幻化而出。

“落光闪！”

银光破开迷雾，斩在徵羽摩柯眼前，摩柯波澜不惊，突进在摩柯身前准备下手的巨门眼中的自信逐渐粉碎演变成恐惧——他若再前进一步，脑袋便分家！

徵羽摩柯抬脚踢在剑柄上，把那插在地面的剑踢开，剑刃翻滚着朝前碾斩而来，巨门忙扭身转到摩柯身后挥出一拳。摩柯踢剑顺势转身正对上身后的巨门也挥出一拳。

“砰！”两拳同时击打在彼此的脸颊，各自觉得脸庞发胀头皮发麻，咸腥味在口中窜出，战意也在血腥中升腾在彼此意识里！

“好个可怕的徵羽摩柯，他似乎对于周围人们的鼓励格外的敏感，那声鼓舞激励，就像是给他注入了鸡血。本以为这个风中残烛的生命可以轻易泯灭，但现在看来似乎要费上不少功夫！”

巨门愣神间，徵羽摩柯左手胳膊肘已经当头扣过来，大惊之下他赶忙出左胳膊肘招架，两相一对，胜负未分，下一秒巨门才发觉左胳膊被摩柯右手扣住，等到他有样学样抓住徵羽摩柯胳膊的时候，想不到徵羽摩柯双手拉开，一头槌砸在自己头上！

“唔！”

巨门被撞得晕头转向，手先松开了徵羽摩柯的胳膊，下意识反手一推，摩柯退步蓄力，朝前跃起，飞也似地已经到了巨门眼前飞起一膝盖拱在他脸上，随后摩柯如同飞鹰略过，不作拖延落地转身。巨门恼怒了，他不能接受在满天沙尘的环境中，自己明明能够获取全部战斗视野，可是现在被动的竟然是全感知的自己！

“可恶！”巨门咆哮着用手砸向地面，顷刻间一股股砂石冲破地面如同井喷，地底的冲天炮在地面上炸出一个个窟窿，走出一条直勾勾的路抢向徵羽摩柯！

“砰！”“砰！”“砰！”……

摩柯错愕间，地震波到了自己脚下，他能明显感受到井喷到来之前地面微微的震颤，似乎找到了解题思路的天才学生，他仅凭本能将身形左躲右闪，竟然神奇地安然无恙。然而一心不能二用，就在摩柯躲闪之际，巨门右手抓握间，一把泥沙已经到了巨门手里。巨门深谙实力偏弱的自己需要依靠声东击西的战斗方式才能赢得胜利的道理，他便以声势浩大的地震波井喷为幌子，自己留了一手，眼看时机成熟，他一甩手扔将出去，那团泥沙飞行着，蠕动吸收周围被炸出来的沙土，很快就有了一人高。一刹那，徵羽摩柯躲闪时只觉得突然间眼前黑影一晃，一团泥沙铺天盖地朝自己包裹而来！

“什么？！”

“噗！”

摩柯瞳孔猛地放大，吃惊之间才觉得自己中了计，再反应为时已晚。一声闷响中，展开的泥沙团将徵羽摩柯紧紧包裹住，徵羽摩柯只觉得像是被星尘姐姐捉弄时包在被子里面一样无法挣脱。

巨门往前疾冲，一个侧身把摩柯撞到医院四周的院墙上，他将双手一分，包裹在摩柯全身的泥沙也分开来，环绕着徵羽摩柯手腕往上拉，将徵羽摩柯死死锁在水泥院墙上。恼羞成怒的巨门两坨子直接挥在摩柯的肚子和面颊上，打得徵羽摩柯几乎喘不过气来，眼前金星乱冒。

摩柯看着远处紧张为自己鼓劲的小西湖，还有不敢上前的人们，咬着牙恨恨瞪着巨门这个身形壮硕眼神猥琐的家伙。这是他绝不向巨门屈服的最后挣扎。

巨门最讨厌摩柯这样一副小大人模样，抬手又是一拳头揍在摩柯眼眶，嘴里不忿地咒骂着：“该死的小灾星，没人要的小崽子，明明被世界都抛弃了，偏偏死撑着，明明应该是一样被抛弃的命运，你凭什么高贵啊？我今天就要看看，你能够救得了谁？！”

徵羽摩柯愁苦着，身体的巨大疼痛让他瘫软。摩柯几欲垂下头颅，但骄傲和希望让他一次又一次抬起来怒视着巨门。

“太过分了！”小西湖叫嚷着又要往前冲，一边的人议论纷纷着退开老远。小西湖则是被身后一言不发的衣衫褴褛拾荒佬一把揪住。

拾荒佬凑着热闹把小西湖往身后一带：“小家伙别挡着我看热闹！”

他说着对身后远远不敢上前的一个女人道：“把这小家伙带开。”

女人不敢上来，拾荒佬便随意把小西湖往身后轻轻一带，甩到身后。小西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从为摩柯鼓劲的一线离开，转到更远的地方，但她同时也看到那家伙右手食指和中指扣住了两块小石子。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拾荒佬右手中指拇指转眼间扣住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石子，一夕之间弹指射出，石子挂着风尖啸着飞向摩柯背后的院墙墙体而去。

“啪！”石子穿过墙体，将固定住摩柯的墙体连带着附近的墙面打开出了裂痕。但此时巨门正专注于墙上等待着羞辱的徵羽摩柯，就连石子从摩柯身后的墙面飞出来也不愿深究。

巨门戏谑着伸出手左右轻轻拍打着摩柯的脸颊，露出满嘴染黄的牙齿，哂笑着：“呵呵，真是狼狈呢，天才神眷者少年，起来啊！不是要保护他们么？你不是要把对我的怒气全部宣泄到我身上么？”

他嘲弄完摩柯，步子也不曾挪动一步，转身看向医院远处不敢靠近的围观群众：“好了，这就是想出头的家伙的下场，谁要是不服气也可以来阻拦我，我今天要走，谁都拦不住！”

“嗖！”

“啪！”

拾荒佬又是一个弹指神通，另一颗鸽卵石击穿固定摩柯左半边身子的院墙石板。只两发碎石，徵羽摩柯背后的院墙就断裂开，那墙面顺着摩柯被打开的双臂裂开一个十字，尽管箍住摩柯手腕子的泥沙圈受到巨门的控制很是牢固，但摩柯已经能够固定在墙上活动两个套着巨大水泥块的胳膊了。

这时巨门才对这个诡异的动静增强戒心，等到他转过头来看徵羽摩柯的时候，一块巨大的水泥墙面已经随着摩柯挥舞的右手臂照面门拍来！

“砰！”

水泥砸到巨门头顶碎成两大块， 巨门觉得突然间头晕目眩，进而是刻骨铭心的剧痛从头骨传来，几乎将他疼在地上打滚。但这还未结束，摩柯紧接着挥动左手箍着的水泥块，又是一记实打实的闷扣砸在巨门肩胛。

“啪！”

一声巨响过了，多亏巨门右肩胛硬扛一下，否则砸落头顶非要了巨门命不可！但这一下将巨门揍到找不着北。他倒退着，神眷之力消散大半，箍在摩柯双手手腕上和腰间的泥沙环也逐渐粉碎成为普通沙土掉落地面。

徵羽摩柯只觉得刚才的奋起将自己全身体力抽干，他落到地上勉强支撑着半跪的姿势，一句话也说不出。

“徵！羽！摩！柯！”

巨门满头是血地冲到徵羽摩柯身前，一把掐住摩柯的脖子，咬牙切齿地将双手的力道一点点增大。

“好可怕的家伙，这样都打不死啊！”

“这人也太嚣张了吧？”

小西湖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她一把拉住前面围观的拾荒佬：“叔叔，求求你救救他吧！再这样下去的话，大哥哥就要被杀死了啊啊啊啊！！”

拾荒佬默而无言，眼神里面空空的，似乎根本没在注意眼前摩柯生命的危机。

“哼，真正要被杀掉的……”

但就在巨门满以为自己掌控战斗的胜利局面时，他猛然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抵住了自己的腰间。

“这是什么？！”

巨门急忙展开神眷之力与沙土共鸣，探知身体周围的一切动静变化，这才发现在不察之间，一把半成品手枪顶在了自己腰间！

没来得及叫喊，摩柯已经扣动了扳机。一股苍蓝色神眷之力从徵羽摩柯右手快速循环到枪托，注入到手枪枪管的位置！

“咻！”

“砰！”

巨大的轰鸣从耳边传来，一阵让自己窒息的疼痛从腰间传来，这一枪将神眷之力汇聚成攻击性极强的子弹，爆发着竟然直接将巨门的右半个腰打穿！

“啊啊啊啊啊啊啊！”

巨门惨叫着松开徵羽摩柯，手捂在空洞洞的腹部，被泉涌的鲜血染红。他无论如何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落败，乃至于失去生命……

他后退了几步，就要失去意识，眼前突然出现了队长莎哆指挥自己时候飒爽的姿势。

“去把摩柯杀掉！”

“把他……杀掉……”巨门喃喃重复着最后的执念，他紧咬牙关站在原地。他能够感觉到自己仅剩一丝神眷之力，凭借本能将双手抬高，两支砂石飞梭在手掌汇聚，就在成型的一刹那，巨门彻底绝望！

眼前，鲜血从胸口喷涌而出，一束幽蓝色的冥火贯穿身体。徵羽摩柯抬眼来看，巨门眼神已然空洞，张嘴咳着血，生命在这一刻停止……

“那是什么……”徵羽摩柯心下一惊，有人用了最为狠辣的灭口方式，穿透巨门身体的，是一束鬼火，火中藏着一条盘踞加粗的软鞭！

伴随巨门身形倒下，幕后灭口者眼神淡漠踏步而出，皮靴落地，在四下鸦雀无声的环境里走出一声声深邃空洞的踢踏声响。这女孩脸色阴沉，一阵冷风吹过，撩起她天蓝色微卷的秀发，却吹不走眼里难以掩盖的杀意。摩柯只觉得女生身形有些娇弱，比自己要稍稍矮上小半个脑袋，打扮却很是成熟，一身经脏的墨色牛仔套装，但裤子却被改得奇短，脚下踩着长靴，和这个萧瑟的季节契合得并不密切。

“这个人……是密档组的？”

带着鬼火的长鞭逐渐幻形，恢复成为一只灵巧的水母，只不过没有人知道，这只水母之于眼前女孩的重要性不亚于星尘的梅塔特隆立方体，其名为“海色天尾”。

水母很是粘人飞到了少女的手背，随后便趴着不走了。徵羽摩柯得出时间细细打量少女面容，见得少女面颊精致，新月眉勾起心中涟漪，桃花眼映着脑海思念，水灵的眸子忽闪忽闪，他一瞬间过去回忆中的某个人！

“小伊？”

“诶？是熟人吗？”小西湖跳起来庆贺，“是大哥哥的女朋友耶！”

“哎呀！杀人啦！” 

“这算不算防卫过当啊……”

“我们只是观众，跟我们可没关系啊……”

小西湖很是疑惑，作为一个小朋友，她只知道坏人被杀掉是好事，却不懂大人在思虑什么。

拾荒佬难得地往左边挪动两步，挡在小西湖身前，抬头看了一眼右前方的屋顶和左后方医院院墙的栅栏上，原本轻松的面容顿时有所警惕。

“是你吗？小伊……小伊！”摩柯再也不想了解小伊为何会在这边“死而复生”，他只想跪下忏悔。摩柯飞也似往前奔跑着过去。

拾荒佬的瞳孔突然放大，少女缠绕着水母的右手突然抬起，女孩所面对的正前方正是徵羽摩柯！他准备抬腿向前，左后方一股压迫感从医院院墙上方传来，一个看热闹的高挑少女甩了甩粉橙色的长发站起身来，强大的神眷气息在人的意识海中升腾起喷薄而出的朝霞！

“别过去！”东云赶到了医院门口，拨开人群，他没有注意拾荒佬和暗中敌人的对峙，心直口快叫住摩柯。但为时已晚，少女手一扬，三发墨蓝色的箭矢飞射而出，就要射中徵羽摩柯胸口。

此箭倒不寻常，并非钢铁浇筑，而是少女的水母幻形的进攻手段——三发带有麻痹剧毒的“天尾猎影箭”。倘若摩柯要害部位着了道，迎接他的只有死亡，或者一辈子成为植物人。

拾荒佬瞳孔里倒映出一道迅捷的火光擦过摩柯的胸口。“砰砰砰！” 水箭破碎，液体飞溅，但很快被余温蒸发。那个最有压迫感的赤红气息在爆发之后立刻消散了，看样子是离开了。

这一幕让拾荒佬有些如梦方醒，他提防着墙头观战的少女，缓缓从人群中移动到靠近徵羽摩柯的那一边。 

“小伊……”摩柯的眼里刚刚有了光，很快又暗淡下来。

不等徵羽摩柯反应，女孩手臂上附着的水母突然暴起，两条触手缠住他的脖子，强烈的窒息让摩柯转瞬觉得头晕目眩，身子瘫软着被带到女孩面前。那女孩抬手便是一拳打在摩柯肚子上，拳头几乎打在摩柯肉里，痛得摩柯眼珠子将要瞪出来。

“你真的是……小伊吗？”

女孩子操纵的触手放下徵羽摩柯，摩柯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便跪坐在地上。她蔑视着跪坐在地面的徵羽摩柯，眼神里没有温度：“海伊，我的名字。你是拥有战斗实力的神眷者，我要打败你！”

“小伊……你怎么了？”摩柯抬眼，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小伊，你不是这样的啊，你应该是个善良活泼的孩子，是……”

“我最好的朋友啊……”

摩柯像是在忏悔，岂料小伊抬起头仰起脖子邪恶一笑，洁白的牙齿反着惨淡的光，整张面容都有些扭曲。

“不想和我战斗么？我有办法让你和我战斗。” 她正说着，突然抬手缓缓持平于侧身等肩高，手中汇聚一束又一束水蓝色的天光。不久，一个碗口粗细的光球被吸在了女孩子手中，宛如女孩将一轮满月握在手心。

“快跑！”

东云作为密档组的工作人员，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他很快察觉到了海伊手中光球的危险，那个架势，就像是要扔炸弹一样。没等海伊出手，东云已经冲到了海伊手中光球所指的方向！

“啪！”

海伊催动水母蕴藏的力量一推手，那颗光球排山倒海一般飞向人群中，那股力量带起地面的沙尘，所过之处风卷尘沙，柏油路如同海浪被船只航行线路一样从中间搅动分开，留下一条长长的航线。东云刚要再次呼唤所有人立刻离开，这颗光球直直逼近，一声剧烈的爆响，光球在东云右肩头炸开。

“砰！”

巨大的冲击扬起漫天烟尘，一个人被爆炸的冲击弹飞，重重摔落在人群中。东云挡在了所有人面前，所幸这爆炸并没有将人炸得血肉模糊，但鲜红的血液从东云头顶止不住地冒出来，他的确是站不起来了。

徵羽摩柯伸手，却什么也做不了，他张着嘴想说什么，亦是无言。

“我有很多种办法让你和我战斗。”

摩柯咬着牙质问：“神眷者无论如何也不会对着无辜的人出手的吧？小伊，我不知道你对我究竟有多深的恨意，也不知道你究竟为何摇身一变成了具有异于常人的能力，成为了神眷者，但是作为神眷者的人性，你总该有吧？！”

“神眷者？”海伊伸出左手，缓缓指着徵羽摩柯，语气中满是不屑，“谁会成为那种即将被碾压毁灭的东西！”

“你说什么？”摩柯不敢相信，这个有着小伊一样甜美外貌的家伙居然能说出冷冰冰的话，一时间让人分不清是在赌气还是认真。单下一秒，让他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海伊伸出食指的手快速并拢五指，手掌中眨眼之间冒出一道水蓝色的冷光，又是一颗光球瞄准摩柯飞射而来！

摩柯双手交叉将光球挡下，但这光球似乎铁了心往前突进，摩柯拦着的光球，虽然没有爆炸，却将摩柯压得不由自主后退。他身子往前倾着，脚下已经摩擦着地面向后划去，等到摩柯快到极限了，身子受力不均往侧面倒去。摩柯明白这一发光球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而是背后的群众！

“快离开！”摩柯拼命嘶吼着。

人们好看热闹，哪里知道这样的热闹看了是会丢命的，在又一声剧烈爆炸的轰鸣声之后，这次没有前次那么幸运，爆炸波及范围有五米多，一时间黑红色的液体和粘稠物满天飞溅，断掉的手脚和残破的衣服让医院外的大街鲜血淋淋！

“啊哟！快跑快跑！”

“要命啦！那个年轻人打不过了，快跑啊！”

“打电话报警啊……”

“那个年轻人保护不到位，真是太没用了，这是严重的失职，查！要严查！”

人们各种言语漫天飞，脚下动作却也不停，很快都躲到更远的地方，大多数人都散了，也有小部分人仍不怕死，躲到远一些的地方依旧要将热闹看个够。  

徵羽摩柯只觉得心如刀绞，他拳头捏得直响，钢牙咬碎：“小伊，你太过分了啊啊啊！”

拾荒佬的眼中，徵羽摩柯苍蓝色的头发黯淡着，但整个人还是拼尽全力朝着海伊挥拳冲将过去！两人交上手，徵羽摩柯这才发现海伊刚才所说的“即将被碾压毁灭”是什么意思，只两个照面，海伊就已经以摩柯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闪到身后，随即飞起一脚，抽到摩柯后背上。摩柯觉得背后一阵刺痛，身子不受控制就飞了出去，他摔倒在地上，翻过身来刚要站起，海伊跟步上来一脚踩住徵羽摩柯胸口，手中一握，水母幻形化作一条带有尖锐凸起的荆棘长鞭。

“啪！”长鞭带着倒刺抽过摩柯的胸口，带起几块血肉，在摩柯胸口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呃！！”

徵羽摩柯痛苦着一阵抽搐，强烈的痛感在身前身后肆虐，他急于抓点什么东西发泄，双手狠狠抓住海伊踩在身上的脚踝，眼睛里已经满是血丝了。

海伊只道是摩柯垂死挣扎，身子往前一压，脚下皮靴重重按在摩柯起伏的胸口，几乎把徵羽摩柯慌乱的呼吸断绝！

“怎么？就这么点实力吗？亏我们还了解到那几个杂碎要想尽办法除掉你呢，真是令人失望！”

“啪！”

海伊抬手一鞭子抽在身边的地上，玩味着嘲弄道：“徵羽摩柯，看看吧，刚才你保护的地方，你什么也做不到。那些被你保护在身后的人们早已离开，带着恐惧，带着不甘，带着恨意！你虽想保护身后万家灯火，陋室却已经十室九空。他们本来就是这样，不是么？”

摩柯龇牙咧嘴地仰起脖子，拼尽力气张开满是鲜血的嘴巴：“他们本就没有绝对的恶，也不过是一个又一个普通人，我相信那个传说里面的最后，一定会有人坚持着信任每一个神眷者的付出。只要有星星之火，就会有燎原的漫天希望，这是……被力量和破坏欲望蛊惑、只剩下战斗和胜负欲的家伙，根本见识不到的。小伊，听话，变回来吧，你应该是我的朋友，不是……吗？”

“说完了吗？”海伊冰冷地问询脚下的败者，说话间，手中开始汇聚一股沉重的深蓝色气息，这次她手上的光球变得沉甸甸的，“在解决掉你之后，接下来就应该清洗这里的人了。”

海伊弯下腰，将冷冰冰的光球紧紧贴住徵羽摩柯的鼻尖，笑得从容不迫。一边的拾荒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往前踏出一步，徵羽摩柯只感觉到不远处有一股金色的闪电气息正待井喷，但似乎没到时候。可是徵羽摩柯再聪明也没转明白，为什么弑神者从偷偷摸摸的行动，在一夕之间会转变为光明正大的屠戮！

冷汗从摩柯的鼻翼滑落，他皱起眉开始等待死亡。拾荒佬眯起眼皱起眉，手中拳头紧握，在等待一个时机。而拾荒佬左后方那个粉橙色头发的少女翘着二郎腿，很是惬意地用手撑着身子，荡秋千一样坐在残破的医院院墙上抖着腿。

“轰！”

一声轰鸣在几人的潜意识中炸开，几乎所有人能看见一个赤色一人高的火球从远方电掣而来！这一股钻心的灼热，比乐正绫使周围环境温度升高的灼热更具有穿透力，拾荒佬也在这一瞬间爆发了身体内的神眷之力，一股强大的金色焰流自脚下升腾而起，他的头发也在火焰中照映成了金色。

眨眼间赤红火球到了，像是一个小太阳出现在海伊身后，急急刹住了车。火色气息中一个人叉着手在胸前叫住了海伊：“慢！”

拾荒佬用余光瞟一眼身后危险的少女，见她没什么动作，这才定睛来看，来人亦是个少女，身形挺拔，凹凸有致，着一身鸟羽花饰露肩火色连衣裙缀着青黑火焰纹，煞是泼辣。徵羽摩柯抬眼看来人竟有一面之缘，只见这少女眉似细柳叶、眼赛玛瑙珠，扑闪火焰炯炯有神，头顶桃红丝带迎风招摇，来人正是数天前的夜晚与自己合力夜战鬼面人的赤羽！

“这家伙，是来救我的？”

然而下一秒摩柯的梦想有些幻灭，赤羽的语气也是冷冰冰的：“那位大人的指令，所有人回去召开紧急会议。”

“杀了他也不碍事。”海伊也不理会赤羽。

赤羽狠狠一瞪眼：“你的事情比大人的会议还要重要吗？这家伙下次再找机会杀掉就好了，若不听从指令，我可就要动手了！”

海伊回头恨恨瞪了赤羽一眼，鼻子里不情不愿轻轻哼一声：“随便你们高兴就好了，我只负责完成我的任务。”

她说着，收敛了身上正盛的杀气，不屑咬咬牙，朝着一边吐了口唾沫，随即蔑视着对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徵羽摩柯：“呸！你捡了一条命啊！”

海伊收腿，转过身跟着赤羽走了，打了个响指。拾荒佬眼神转向身后的粉橙色长发少女，她亦心领神会，腰力一使劲一个空翻跳到地上，闪身到了赤羽和海伊身后，三人便扬长而去。拾荒佬剑眉倒竖，目视着两人走远，这才消散浑身金色气焰，而后转过身，也缓步离开。

“你为什么不上去帮忙？”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人冲到拾荒佬面前厉声质问，“你明明在现场，可是什么都不做，难道你良心上过得去吗？”

“你呢？我不过是一个拾荒的，你不是应该更有能力么？” 拾荒佬白了他一眼，将手叉在胸前，便再不理会。一路上，他听着人们尽是在谈论徵羽摩柯的受伤和这起恶劣事件，也存在不少人再说些“这个年轻人一点都没有责任感”云云。

“他们在等离子实验事故中失败了，甚至都变成了怪物啊……”

“我看什么特种部队都是吹牛，根本没那个实力你知道吧。”

“他们是怎么有脸继续活下来的？那个地方都被弄成了重度污染区，我们怎么住啊？”

“你看，大家都是这么说，为了大局考虑，我们还是决定请你们离开这项研究，之后的低保补贴，我们会帮你们尽力申请的，放心吧……”

“他们说的，就都是对的么？”

“呃……”不好的过往在拾荒佬脑海里闪烁，复杂的思绪也在他思想中翻江倒海，倒出了五味杂陈。似乎他们总是对英雄要求严格，倘若失败，那个被称之为“英雄”、被他们捧上神坛的神最好的结局，或许是战死。

他拨通了手机，随后消失在人海，直到太阳落山。

宁静的夜晚，摩柯捂着胸口，长鞭在摩柯的衣服上留下一到撕裂的伤痕，但是徵羽摩柯的肉体伤口却在一下午愈合了，那血淋淋的伤口渐渐的变成黯淡的星空颜色，形如虚无，随后是皮肤色填补这块虚无的地方，不过几分钟，伤口就愈合了。摩柯也能够领悟这其中的原因，既然自己已经是能量体状态，便如同一块晶体泡在饱和溶液中，缺陷的地方会由凸起的部分填补，直到变成没有棱角的小球。不过疼痛感还是要保留得长一点，这让他不得不坐在公园长椅上，落魄得像个无家可归的人。

“你知道吗？每当我们看见你们神眷者驱动着能力各异的身体在世界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的时候，我都会非常羡慕你们。今天医院我们见过面，可以一起聊聊吗？我认为我有权利和你搭讪。”

徵羽摩柯转头，身后衣衫褴褛的人抬起破烂的鸭舌帽，眼神很是严肃，更倾向于威严。

“你一直都在看吗？难道说你是！”徵羽摩柯惊诧着站起身，直直看着身后的拾荒佬，试探性地确认一句，“你是神眷者？”

拾荒者嘴角上扬：“不错，看来我来找你不是个坏选择，聪明的小子。我的名字是星诺，是个流浪的人，身世我不便多说，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情我不吐不快。”

“那个，这位大哥，恕我冒昧，今天下午的困局，你帮我解过一次围，对吧？”摩柯首先鞠躬道谢。

摩柯这班小心让星诺笑出来，寂静的公园有几对情侣在这里散步，听闻一阵狂放的笑声纷纷皱眉，唯恐避之不及。星诺笑过了，一屁股坐在摩柯身前的石桌上，摩柯坐下，身高低了星诺几乎一个脑袋。

“你刚才的表现很精彩，如果换做是我，我可能会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真了不起，大家给了你掌声，小姑娘给了你支持。不过老实说，我并不喜欢你这样的英雄，出于某种原因我必须要保密，甚至，我还有一点厌恶那种被簇拥在人群中迎接虚假欢呼的你。同样是拥有非凡力量的人，却因为不同的战斗结果走向了不同的命运，凭什么你会有这样坚定的支持者、拥有鲜花和掌声，而我们只能被解雇被驱逐，这一切如此不公平，我想，需要有人来调整一下这公理。”

摩柯无言，沉默着等待星诺的下一句话。

星诺转身在徵羽摩柯面前踱起步子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良久转身满是笑意看向徵羽摩柯：“这样，我们来打个赌吧！”

“打赌？”徵羽摩柯不解，这有什么好赌的？更何况，又有什么赌可以打呢？

“当然，赌赌你作为人的名誉。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今天和你战斗的那几个少女，其中一个是要取你性命的，如果你不和她战斗，她就会破坏城市杀戮市民逼迫你现身。我们的赌约是：下次海伊出现时，你和她的战斗，不允许使用神眷之力。既然这一场场战斗是要通过展示自己的实力获得认可，我想也没必要使用不属于人类的力量吧？”

“你误会了，我的战斗并不是为了展示力量获得荣誉，而是……”徵羽摩柯刚要说完，又被星诺坚定的语气打断。

“如果你能做到，我为我说的话道歉，并且离开。如果你违反赌约，那么我会动用媒体力量公开你神眷者的真实身份，并且宣传你战斗失败导致无辜群众牵连死亡的讯息。” 

星诺说完扭头就走，他背对着徵羽摩柯挥挥手：“我说到做到。”

“等、等等！”摩柯抢几步上去追，突然胸口撕裂的疼痛叫住了摩柯，让他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他坐回到公园长椅上，头一次感觉到黑夜的漫长，为了姐姐不受到弑神者的报复和牵连，他只能开始流浪，在城市的角落的一次又一次对抗和战斗中消逝……

他又开始在意起海伊，这个名字和小伊好像啊，就连外貌长相也是，她真的是小伊吗？如果不是，那她是从何处而来？她，似乎不是神眷者，拥有超人力量的非神眷者，自己无法理解，从她的语气来看，她的立场似乎也不在地球这一方……

“外星人？”摩柯仰望着神秘而深邃的星空，没有人回答他，只不过天空在感觉中变得明亮，灿烂的笑颜在天空浮现，是姐姐星尘。

星尘姐姐一定有一天会回去的吧？

她有没有兄弟姐妹呢？

如果有，我希望是一个娇小可爱温柔，也会撒娇的妹妹，最好是傻傻的，这样好哄一些。

徵羽摩柯想到这里，会心地笑了，就好像见到了那个憨憨的傻妹妹一样，不知不觉，姐姐的脸在星空模糊了，眼前的世界变得黑黑的，冷冷的。

摩柯睡着了，做了个不错的梦。

“昨天医院发生了恐怖事件？”瑟洛抬头向眼前身形魁梧的青年确认，“有徵羽摩柯的出没痕迹？”

“有。”

青年衣着算是体面，模样忠厚可靠，一板一眼回答着问题，这人腰间双枪闪着寒光，看样子是个做事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的主。

“他呢？”

瑟洛来问，青年顿了一下，确认道：“星诺？”

“是啊，他负责监护徵羽摩柯，那么人身安全也应该在其中之列吧？”瑟洛说完，突然又一副后悔模样担心起来，“奇迹红先生，这个孩子自那次事件之后，对于自己被抛弃的命运和梦雨的事情就耿耿于怀。此去一行，我将短时间提升身体机能的水属性心法——长河诀传给了他，虽然有更强大的实力保护摩柯，但我担心久居于市井的他还是会选择黑暗。”

“正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啊。”奇迹红也陷入沉思，短时间后，他辞别瑟洛，“先生，我去现场调查一趟，回头来汇报。”

“去吧。”

瑟洛送走奇迹红，下一秒千羽走进办公室，他手里搬着一叠厚厚的资料，与奇迹红出门擦肩而过。他放好资料，回过身来拉把椅子坐下，顺手从瑟洛泡好的咖啡边上抄起一个小瓷杯，倒上一杯茶。

“话不是这样说的，既然这个世界总有新生，那么想必过去丑陋的东西也一定会有所改变，时间，可是会治愈一切的啊……” 

瑟洛抬头看一眼千羽，两人对视了数秒，瑟洛这才缓缓开口：“嗯，你说得对。”随后他便在明亮的灯光下开始翻看最新的审讯结果。

“嗯？”瑟洛找到了新的线索，“你们提审阳光书院的校长竟然能得出这样的资料？”

“你说哪个？”

“工作性质的那个。”

千羽从瑟洛的手中接过那两张概念图，上面绘制着精密的机械工作流程：“哦，你说这个啊，这是工程室模拟出来的，实际上这就是一个能量转化器，虽然说制造出来的恶魔泰勒有实体，但是它们也是一个又一个能量体怪兽。”

“能量转化？转化的是形式还是数目？”

千羽神情严肃起来： “通过初步虚拟仿真，我们计算了能量转化率是97%，已经是很高的利用率了，看起来不像是转化的数目，更倾向于能量形式转化。而且呢，有一个巨大的惊喜，那就是这台机器对于能量形式的转化具有四种模式。”

“四种？”

“对，从实体物质能量到能量体物质，从实体物质能量到另一种实体物质能量，从能量体物质到实体物质能量，从能量体物质到另一种能量体物。初步判定，制造恶魔泰勒就是用的第四种模式。理论上来说，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台机器对徵羽摩柯进行治疗。”

千羽的话仿佛给瑟洛打了一针兴奋剂！真的吗？这是真的吗？！那个最高贵的赌约……

“太好了，太好了！”瑟洛一口喝干杯中咖啡，头顶明灯比任何时候都亮，“只要现在开始着手研究，我马上上报总部，项目审批下来，我想以总部的人手和实力，不到一个月就能完成，这一个月时间内只要保住徵羽摩柯，希望就有了，大家的年终奖要多少我给你们申请多少！”

千羽得意地一挑眉毛：“嘿！那当然了，我千羽办事你放心吧。实际上呢，人手方面我叫上U城技术人员来，三个星期就能完工，我们根据碎片预测了工艺流程，在人类掌握的技术范围之内，目前只有一个问题需要总部解决。”

“一个问题？”

“嗯，这个机械图纸的正中央绘制了一个球状带有五个大螺钉的机械核心，你看见了吧？” 千羽指向图像正中，这颗球状核心直径七公分，据简介所写，那是一个能量转化介质，五个螺钉下五个小孔锁定的是能量进出口，可以最多实现五种能量的交替转换。

“这是交替介质，需要使用一种未知工艺打造的特殊合金，目前世界上暂时没有与之匹配的材料，初步预测大概需要收集被炸毁机械的合金重新制造，但大部分合金在战斗中被破坏了，碎片至今没能完全回收。此外，根据初步预测，将能量体物质转化为实体物质能量所需要的介质规模要远超过能量体物质之间的转化。也就是说，如果想要将摩柯精准治好，需要的这个介质核心规模，至少是目前这张碎梦机器图纸中核心的规模的100倍！”

瑟洛听完，冷汗就下来了：“一百倍……70公分的半径！合金材料的元素地球上能找到吗？”

“这个问题倒是不大，全是地球上能够找到的金属，但有一部分放射金属元素经过特殊工艺处理保持原样，并没有衰变，这项技术目前我们很难做到。”

“研究阻止放射性金属衰变的方法，让它们保持原样，这太不可思议了。”瑟洛惊叹外星工艺的发达，最让他担心的还是目前具有最顶尖实力科研人员的团队是否能解析并且制造出来，这是最核心的一步，一步错则步步错！

“容我，仔细考虑，然后和总部联系吧……”瑟洛埋头出了指挥室，转头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V城城郊的深山中，几个少女汇聚在了一起，海伊跟随在赤羽身后，另有一个蹦蹦跳跳的粉橙色长发少女跟随其后。在深林中已经有两人等候多时了，两人也是美丽女孩模样，身形一高一矮，高个子尽显苗条，在迷雾中身段婀娜、亭亭玉立，翡翠颜色的长发飘逸着，就是一个仙女隐匿于神秘。见得容颜，方才知道姑娘面似银盆，肌肤透着亮，二月春风裁下柳叶眉，三月暖意绽开桃花眼，乍一看是个温柔贤淑的可靠姐姐。再看姑娘一身打扮是翠色的荷叶边蝴蝶领高领高开衩紧身旗袍，脚下踩着高跟，手中摇着蒲扇，她似乎很喜欢五颜六色款式各异的中式衣装。

“苍穹姐，我们回来了。”海伊几人先后给高挑的苍穹姐姐打招呼。

“搞什么啊，弄那么慢，你们还真是调皮。”苍穹打着呵欠招呼三人，她朝两人招招手，“诗岸妹妹等得头发都焦黄了呢~”

一边麻花髻双马尾的黄发少女瞪大杏眼，脸胀得气鼓鼓的，叉腰白着眼直勾勾盯住苍穹姐，半天才嚅嗫出一句话，很是小心：“哼，我的头发本来就是焦黄色的……”

“嘛，这不重要。” 苍穹随意揉揉诗岸的小脑袋，随即对归来的三人展开大姐头姿势的训话，“各位，预定在10月上旬，我们要展开秘密行动。本次行动代号——灭生。主要手段是通过播散那位大人最新开发的催化装置，对地球本土的病毒展开基因改造，重排后强化，让病毒大规模传播，最终达到高速清理这个星球原统治者——人类的效果。”

“改造病毒？”赤羽显然对于这类作战有些排斥，“为什么不直接光明正大地战斗呢？那位大人的实力大概是可以超越我们周围所有的神眷者。况且，根据流传的部分弑神者的情报来看，他们最为警戒的徵羽摩柯在海伊手下一个照面就被打败了，我们根本没必要这么麻烦。”

“哼，虽然你经常呛我，但是这句话说的不错，我也讨厌这种麻烦的手段。”海伊在一边难得地附和了赤羽一句。

这时候一边有些融不进去这四人集体的粉橙长发少女发话了：“不一定哦，IA认为，一直有一个很强大的存在，在暗中观察和保护那个叫作徵羽摩柯的家伙。他的力量不一定在我们两人之下，我们还是应该警惕一些的好。”

“嗯？”海伊不满意地转头看了IA一眼，“我怎么没注意到？”

“如果不是赤羽姐及时拦下了你，接着动手的话，我们很有可能会陷入混战，甚至是一场苦战。”IA冷静地回应海伊的质疑，嘴角的微笑尽显自信，这是她多年以来经过训练特有的谨慎和极其精准的判断给她的信心！

“不管怎么说，计划肯定是要按照大人的意思执行，至于催化地点定在什么地方，我们细致扫描了一下地貌信息，发现在美国马里兰州有一座绝佳的催化温床。”苍穹拿出计划书递给海伊，随后又看向新加入不久的少女IA，“我想，尽管你被那位大人带回来虽然清洗掉大部分意志和记忆，但是对于这个世界应有的常识，应该是记得的吧？”

“那里啊，我似乎有所了解。”IA凭借保留的记忆，“有一座生物化学研究基地，他们曾经收集了部分战争后生化武器的资料，在此基础上展开研究。至今其中保存的各种病毒样本数以千万计。就是不知道那位大人喜欢哪种了。”

苍穹对于交给上司的决断也不掺和，随性道一句：“看他喜欢罗，我们只负责划定区域，找到具体地点，至于赶路什么的，完全不用着急，飞船的燃料管够，几分钟就能到。”

“那就定在那里吧。” 海伊懒得和几人商谈，她只想把没有完成的战斗和杀戮进行到底，“我去找徵羽摩柯，杀掉之后回来找你们。毕竟这家伙和他周围的人已经接触过我们星球的机械了，若不灭口，行动必将败露。”

五个人坐下来在树林中商谈了催化手段、行动路线等一系列重要机密，直到太阳落山才有了初步结果。

“那就定在10月9号吧！”苍穹一锤定音，敲定了日期。随后赤羽回到了苍穹身边，她显然不想继续和海伊在一起行动。海伊也不甩她，带上IA往回奔走，离开树林时已是夜晚，她们决定先找个好地方舒舒服服睡一觉。

诗岸点头，转过身回应一句：“我去将资料数据化。” 便也离开了。

待到几人都走远了，赤羽问目送几人背影离开的苍穹姐姐：“姐姐在想什么？”  

“她！我似乎能够感应到她的气息就在这里，只不过太远太微弱了，我根本感应不到……”苍穹深邃的翠色瞳眸有一丝忧伤。

赤羽心领神会，安慰道：“没事啦姐，你的能力能够感应到就很好了，既然在这里，我们就可以继续寻找，总会找到的。姐姐，我们回去休息吧，明天如果有闲暇，我们去搞点钱到烧烤店吃一顿吧，那条墨水湖大道走到南尽头有好几家小店铺有烤肉，可香了。”

“嗯，好久都没吃过什么好吃的了，自从十岁开始漂泊，就吃了八年左右的速食，我现在满脑子的压缩饼干。回头给山山打包带点？”

“诶？她还是死宅着不逛街啊？” 赤羽失望地吐吐舌头。

苍穹抿嘴笑：“她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偷偷躲着我们唱歌，随她去吧，我可是耐不住了。吸溜~”

赤羽满脸嫌弃一把推开：“噫呃！口水收一下啊，快到我脸上来了！”

不久，这树林顶部的热量消散了，有东西隐蔽形状飞到了更高处……

“滴滴滴、滴滴滴……”

深夜里，徵羽摩柯的手机突然震动，电话铃声响起， 扰碎了摩柯大团圆的美梦，他才意识到有什么事情被遗忘，比如那个死而复生的小伊，完全没有一丁点小伊的纯真。他一口气把自己身体揪起来，梦境转变为现实的突然把他后背到额头惊出来一阵豆大的冷汗！

发生什么事了？

摩柯哆嗦着从口袋里摸出屏幕碎裂的手机，上面显示着一个陌生的来电，自己从来没接到过，但是又没有广告推销或者诈骗电话的危险警示。迟疑了许久，徵羽摩柯划向接听键，将听筒靠近耳畔，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哟！你现在还在滨江公园吧？”

“你是……星诺？”

“耳朵还挺灵敏的，听好了，今早五点旭日东升的时候，那两个少女会在沿江大道路段的度假酒店区域出现，如果你要作为神眷者拯救无辜的人们，希望你到时候遵守约定。”

“你说什么？！”徵羽摩柯赶忙扫一眼手机左上角，已经3点半了！

“那么，预祝你武运昌隆。”

电话另一头，星诺在一栋房屋楼顶熄掉手机屏幕，眼下是两个少女并排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缓步慢行，十分的胸有成竹。海伊和IA的长筒靴时时刻刻敲击着地面，拷问着徵羽摩柯的勇气。

摩柯飞奔起来，拨通了附近的派出所的电话寻求帮助，但是面对一个孩子说出令人匪夷所思的案件信息，显然难以令人信服，就在警察还在询问“你是如何知道沿江大道度假酒店一带今早5点会出现恐袭”的时候，摩柯焦急地把电话挂掉了。

“果然，我就是个普通的孩子，根本不配作为英雄，没有神眷者的力量，没有前辈先生的庇护，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可恶！！”

摩柯喊叫着，寂静的公园里，这声音格外的无力，很快被淹没于无尽的沉默。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深夜，沿江大道区域的派出所突然走进一个身形微胖的人，跨着目中无人的步伐，手中拿着一本证件，那是密档组的特殊通行证件。来人面容忠厚，眼里有光，残破的黑色披风似乎是他的标识。

“我是L机关V城密档组编外特别行动队长奇迹红，请立刻联系所长与密档组总组长瑟洛联络验证真伪，接下来的行动需要贵所合作。”

执勤警员拿过证件，见得来人镇定自若，也不好怠慢，商量了几句便和上司联络。几人请奇迹红入了接待室，端上茶水的功夫便有了结果。一个长官模样的人快步走出来摘下警帽到了奇迹红跟前，奇迹红顺势也站起身，二人互相敬礼罢了，长官做个“请”的手势，奇迹红又落座。未等奇迹红发问，那人先说话：“你好，我是沿江大道派出所所长李忠，已经和瑟洛长官通过话了，非常荣幸能和密档组的同志们合作。”

“李所长客气了，根据我队巡逻人员报告，今早五点将会有歹徒于沿江大道假日酒店街道进行恐怖袭击。我们需要贵所的帮助，阻止恐袭。”奇迹红看向李所长，那李所长也是明白人，当即点头。

方才有警察正巧接到了徵羽摩柯的报警电话，立刻出来报告：“报告，刚才我们接到有人报案，现在看来情报真实性可以保证，我们是否应该立刻前往布置抓捕恐袭分子？”

奇迹红眼睛一动：“嗯？有人报案？是个孩子？”

“没错，孩子。”

“请他到警局，这孩子可能会帮你们大忙。此外，立刻和该街道路段相关管理人员联系，组织居民疏散。”奇迹红又强调道，“来人不简单，与武警单位联络，准备好火力支援。具体作战安排由贵所和武警分队迅速协商，全权负责。那个报案的孩子对作战武器如果有什么要求，请尽量满足。”

“这……”李忠有些面露难色。

“瑟洛组长的意思，倘若本次行动按需完成，有效避免了人民伤亡，事后会为行动出色、服从指挥的警员、警官申报二等功。”

李忠听罢，这才如同服下一颗定心丸，连连点头：“倒不是我质疑瑟洛总组长的决断，只不过最后一条满足报案的孩子军火上的需求，确实有些匪夷所思，莫说是前无古人了，后无来者也说不定。既然是上面的决断，那我们也就照做了。”

“既然各位已经开始执行，我也就去执行长官的其他任务了，届时在现场会有我队的成员暗中帮助，总之一切就拜托大家了。”奇迹红说话间起身与数人道别，灌了两口茶便起身走出派出所。

离得远了，奇迹红摸出电话，拨通号码给瑟洛回了一个：“长官，按照您的意思，保底工作做好了。”

“嗯，辛苦了。”瑟洛在电话那头翻阅着资料库，托着腮回应奇迹红，“奇迹红，白天医院的战斗，东云组员受了伤，请帮我确认一下伤势并代我慰问，可以吗？”

“了解。”

听见电话那头果断挂断，瑟洛将联络装置换了个号码拨通：“喂，小伙子，按你的要求，已经把疏散工作做好了，放心吧。我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你要做什么了，不过我相信摩柯的表现也会让你有所改观。那我也……期待你们俩的成长了。”

“哼，看他表现了。”

电话那头的人确认一句，亦挂断了电话。所有人似乎都在沉寂着等待一场精彩的曲艺，躁动不安的观众等待着警员的布阵，跑动压起阵脚的一个又一个角儿用尽最快速度隔开沿江大道假日酒店路段、拉出一座大戏台，不明所以的人匆匆离开让出场内珍贵的观众席，万事俱备，唯余一主角忡忡然彳亍于街市路口。

四点五十八分，徵羽摩柯从警车中走下来，披着一件军外套，腰间挂着几个烟雾弹，手中紧紧握住一把92式自动手枪，背后背着一把发射筒。他望向街道上，一片寂静无人，但他能看到远方警戒线外有这块路段的原住民在观望。这里不仅仅是一个大戏台，更像是一个角斗场！

四点五十九分，所有警员都在路段附近的绿化带附近做好埋伏准备，徵羽摩柯咬紧牙关在无人的路段上徘徊，他希望星诺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这样的战斗究竟是为什么呢？我为什么，要依照他的赌约战斗……

五点整，徵羽摩柯试探性将手探进荷包，里面有唯一能给他信心和力量的东西——那根电弧感应棒。忽然间他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猛然抬头，在身边一座高耸的度假酒店的二楼阳台上，有个衣衫褴褛的人正在凭栏俯瞰。他站得比自己高，惬意得像是一个纯粹的看客，这里即将发生的一切，在他看来都与他无关。

“如果你违反赌约，那么我会动用媒体力量公开你神眷者的真实身份，并且宣传你战斗失败导致无辜群众牵连死亡的讯息。”

耳畔又回响起星诺严肃而孩子气的赌约，摩柯缓缓放下电弧感应棒，深呼吸一口，右手又一次把握住冰冷的手枪枪柄。无所谓了，自己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的状况更糟糕，肉身消弭也无所谓了，就让我来终结这场我和小伊的决战吧！

徵羽摩柯眼神变得忧伤起来，很快他强迫自己坚定，将剑眉倒竖。他的目光从眼前楼顶站位高他一等的星诺身上转移了下来，到了右侧街道尽头缓缓而来的牛仔裤少女沉重的脚步上。现在的时间是……五点零一分！

“本来还以为要在这里闹一闹，才能迫使你这个孤军奋战的英雄与我决斗，现在看来似乎不用这么麻烦。有备而来的吗？徵羽摩柯！”海伊咧嘴笑着，游刃有余的眼神斜瞟一眼身边度假酒店江景房阳台的一角。IA显著标识的两缕粉橙色秀发垂在窗口，少女慵懒地凭栏背靠，扭过头斜视着这个角斗场般的舞台，在她的印象里，这里也似乎即将开场一出实力悬殊、一眼能望到死的戏码。

摩柯颤抖着，他必须面对面看着海伊的脸说话，也必须面对这个他满怀愧疚的容颜，尽管他已经知道这个少女可能已经不是小伊：“小伊，回来吧，我们不是应该是好朋友吗？你应该是一个善恶分明，内心温柔的小姑娘……不是吗？”

面对徵羽摩柯不明所以伸出来的手，海伊犹豫着停顿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澈的光，她的眼瞳中反映的是徵羽摩柯强颜欢笑却满是泪水的清秀脸颊。但这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的温和，很快温暖便消失了，那个冷酷的少女又一次回归，右脚踏出一步便抬起了右手，那只缥缈的水母是上下颜色分层的，一边深蓝，一边浅蓝，就像海天相连、天边水位的分界线一样分明！

这是最后决裂的讯息，也吹响了决斗开始的号角：“海色天尾！”  

水母七扭八绕缠上还以雪白的臂膀，随着她手掌的舒张，一颗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翠蓝光球带着凹凸的阴影瞄准了徵羽摩柯：“有光的地方就会有影子，你若是无法摆脱你的影子，那么在它面前你也就休想逃脱了！”

“海月猎影球！” 

徵羽摩柯的意识海中，喷薄而出的蓝色海潮就在眼前，就要将自己淹没。恍惚间再看时，海伊骤然提升的超能力已经发射出那枚可怕的光球，眼看自己即将成为海月猎影球的祭品，摩柯眼疾手快将左手护腕侧边的开关按钮拨下——这是一面的电磁能脉冲防爆盾，密档组最新的科研成果，正处于测试阶段，这下倒是正好找到了最合适的测试场合。眨眼间，摩柯身前展开一面蜂巢六边形碎片链接而成的凹面电磁网，随即充盈能量成为了肉眼可见的屏障守护在徵羽摩柯最要紧的胸口。

“滋滋滋滋……”光球与电磁网碰撞着，擦出恐怖的青色电火花。徵羽摩柯咬牙不让自己后退半步，他已是双手并用，突然眼前的光球逐渐膨胀，摩柯暗道不好，这是要爆炸的前兆。

我能做点什么呢？

徵羽摩柯脑门汗珠冒下来，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头脑中应运而生。他努力用左肩靠主盾牌，但上午吃下巨门飞沙梭爆炸后伤口隐隐作痛，留给他的操作时间不多了！他努力着把手伸向腰间，腰间有一串手雷和闪光雷，这也是密档组科研人员的试做武器，它们不仅加强了爆炸威力，同时在精准性能也有所提升，增加了定时引爆的功能。徵羽摩柯慌乱间伸手在腰间摸到一个圆滚滚的家伙，一会儿又摸到一个瘦长条的家伙事。在一顿操作按钮之后，徵羽摩柯伸手去解开手雷的锁扣，但脚下已经站不稳，逐渐危险的海月猎影球给予摩柯的压力逐渐增加，很快他便后退脚步，身子朝后方倾倒，慌乱中腰间又掉下两颗瘦长条的闪光弹，但徵羽摩柯已经难以捡起，他只能孤注一掷往身前投掷手雷。

海伊眼看有危险的东西即将在自己这块炸开，一挥手，海色天尾的触手凝出三道墨蓝色的飞箭。

“嗖嗖嗖！”

“砰！”

“轰！”

手雷和海月猎影球先后爆炸，徵羽摩柯虽然有最新电磁网防爆盾的庇护没有见血，但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好受。他捂着生疼的屁股一骨碌身站起来，看到海伊已经飞身朝自己杀来，这一下必定是下了死手！

摩柯全身绷紧了，脚下使劲身子往左边一倒就地十八滚离开老远。胸口斜挎的弹链上面有烟雾弹，他便随意地扔出四颗，在自己脚下、身后方、海伊脚下和方才自己挨炸的地方拉开浓浓的灰色烟幕。一时间这路段成为了朦胧的雾都，那海伊睁着眼惊叹烟雾弹生效范围如此之大。但是视线已经被遮住了，海伊眼珠左右快速转着，寻找着徵羽摩柯可能存在的位置，但是她那里能够看透迷雾？

“可恶！出来，别躲在烟雾里面，有本事痛痛快快和我战斗！烟雾弹也就那么点时间，等烟雾散去，你依旧是要和我战斗的，这样的困兽之斗有意思吗？”

听见海伊青涩的战斗发言，徵羽摩柯似乎也能得出一个相对准确的结论——海伊并没有办法通过感应神眷气息找到自己。

“等等！难道说……”徵羽摩柯恍然大悟，“原来在失去视野的情况下，神眷气息全开的家伙或许更加容易受伤。这样的战斗技巧，我竟然在之前的战斗中完全没有注意到。”

摩柯咬紧牙关，他其实早有计划，但没想到这样的讯息使得他的战斗计划实施更加易如反掌。

“如果小伊她不能够在烟雾中感应到我的神眷气息，那么她唯一的辩位方式就是听声音，亦或是遇到更强大的光。”

徵羽摩柯的回想中，自己的计划也是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就在刚才海月猎影球爆炸之前，自己掉在地上的闪光弹早已经被自己设好了定时，为的就是在烟雾中成为小伊最大的惊喜。徵羽摩柯算计着还有十秒，他开始跑动起来，围绕着海伊身周围十米多的距离绕着圈快步移动。

“踏踏踏踏……”

阳台上的IA一改方才的懒散，转过身子，津津有味地趴在窗台上看起来，似乎战斗逐渐变得有趣了起来。而战场另一侧的江景房阳台上的星诺将手叉在胸前，脸上轻微有些扭曲，眼神里面满是不可思议。

徵羽摩柯身形快似猿猱，脚步声逐渐错杂起来，海伊在烟雾中银牙紧咬，拳头也逐渐握起来，豆大的汗珠子开始在额头凝结：“声音好乱，这个家伙……他的位置究竟在哪里？莫非这是徵羽摩柯摆下龙门阵故弄玄虚，说不定他过一会儿就要在我身后某个地方发动猛烈攻击呢！”

徵羽摩柯能够感应到，这时候的海伊眼前十米之外，正对着自己，但她已经犹豫了，这样根本没办法捉住我！她的身后五米处，正是刚才自己扔下两颗定时闪光雷的地方。

3！2！1！

“嘭！嘭！滋滋滋滋……”

霎时间，海伊被身后强烈的白光和爆炸声音吓得一个哆嗦，她赶紧转头来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只看见前面数米地方一阵强光闪过就留下一道明快的白光扑闪着耀眼的火焰。

“休想偷袭！”海伊转身抬起手对准前方闪光火起之处，厉声叱一句就要再打出一记海月猎影球。

此时徵羽摩柯已经感应到身前的危险对手已经分心别处，再也不会在意她身后有人架起榴弹发射筒的细微声音。

“咔啦啦！”

徵羽摩柯把身后背了半天都没见发挥作用的榴弹发射筒扛在肩上，一伸手拨开侧边的十字瞄准镜，他将意识海中深蓝色气息的轮廓和准星叠加起来，这一次是赌上胜负的决胜一炮！

“砰！”

闷响过处，一颗黑色铁球被弹射出，半空中爆炸开，成了一张四方形的大网，四角绑着铅坠子。海伊未曾提防身后，被这一张网推着往前踉跄几步，扑倒在地上。

“什么？”

就在海伊感叹徵羽摩柯的奇怪战术之时，徵羽摩柯已经从腰间另一边拿出一个转接口，里面有两发成型的麻痹防暴弹。摩柯迅速扣动扳机，防暴弹在烟雾中悄然散开无色气体，海伊暗道不好，只觉得一阵芳香过后，自己左半边身体已经没了知觉。她急忙催动海色天尾护住身体右半边，那只水母有灵性一般，更附带有提神解毒的功效，仓促间，海伊右半边身体的知觉保住了，不由得让她惊出一身冷汗。

“那个男孩子竟然……竟然让我这么狼狈，明明今天上午我是可以碾压他的啊！都怪赤草鸡那个笨蛋把我叫了回去我才会吃这种亏，等我回去，一定要把那个家伙狠狠地打一顿！”  

她暗中较着劲儿，咬牙切齿地凝视着烟雾另一端，无形间已经把身体周围压抑的气息消散一大半。徵羽摩柯也能感受到不适的感觉小了很多，稍有些庆幸。

“成功了吗？”

烟雾散去，众人来看时，一个少女平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呼吸得很均匀，看似失去了知觉。武警们行动迅捷，将她用手铐铐了起来，带上警车，随后拉着警笛一路长鸣而去。

这场赌约似乎是徵羽摩柯胜利了，他累得差点倒下，就这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缓了好一会儿。直到警察准备收起警戒线，一个年轻警员上来拍一拍摩柯僵硬的肩膀：“小伙子，你干得好啊！真不愧是所长所说的特殊机关的强力高手。”

这场好戏要走向散场，轮到摩柯总结陈词了，他却无话可说，牙关紧咬着将手中的枪炮交还回去，突然身子一软，浑身力量仿佛被抽取，瘫软着半跪在地上。

“哎！小家伙！”好几个热心警员上来搀扶住徵羽摩柯，架住他往四周走几步看两圈，警戒线已经拆去，人们蜂拥着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也不吝赞美的陈词。

摩柯几番抬头，想寻找观战的星诺，心中暗想：“这下，该轮到你履行自己诺言了吧？”

然而几番寻找，徵羽摩柯却难以得见那个态度古怪的家伙。这时候星诺早已离开，飞身上房到了楼层更高的楼顶，那里视野开阔。星诺沉下心来，眼睛紧盯着方才押送海伊的车辆，时刻提防着那个危险的IA劫车救人，可是很奇怪，楼下阳台的少女异常的冷静。

“就像是，她根本没有危险一样。”

不对！

星诺眉头皱起来，脑门上青筋暴起，数次经历生死的危机意识让他感应到危险，他连忙细细一感知，这才大惊失色！

那辆警车上面破坏性的气息明显消失，反而是有一股暴戾的杀气直冲冲朝脚下这个街道区段奔袭过来。 很快，在人们的簇拥中，噩耗如期而至，徵羽摩柯还在夸赞的人群中不断谦虚应付，身边年轻的警员最先收到对讲机的消息。

“2班注意，2班注意！刚才抓获的恐袭分子在车后座消失了，请重新恢复警戒状态！请重新恢复警戒状态！！” 

“轰！！！”

震耳欲聋的爆鸣在身后响起，透彻云霄的除此以外，还有若隐若现的惊呼和惨叫。亮如白昼的火光比肩天际的鱼肚白，赤色光晕染红了半边天。在那光芒前方，一个又一个身影被忽略，这世界仿佛只剩下那没有会过意来的智者，千般思虑终有一失，在那火光前进方向挡下一个呆滞站立的孤影。三两束光柱混杂着充斥泪水的哀嚎和血腥的嘶吼，透过空气中沉寂的尘沙，形成了一道又一道丁达尔光柱，就这样在摩柯眼前显现、飘零……

血淋淋的杀戮在摩柯身后咆哮，这，也是第一次！

“救命啊！杀人啦！”

“怎么会这样？恐袭分子不是被逮捕了吗？”

背后的居民四散奔走，火光中，一个少女瞪着眼睛咧嘴笑着，拖着懒惰的步子往摩柯所在的方向前进。少女轻蔑藐视这作为普通人无能为力的少年，费力地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脖颈，发出渗人的“喀啦”声音。

“我们的家没了！谁来帮帮我们啊！”

“我的老婆！老婆你在哪儿？求求你回答我一声啊啊啊啊！”

“手指……天呐！！”

此起彼伏的惨声萦绕在摩柯耳畔挥之不去，他的心头只觉得一股莫名的火气往上喷涌，便牙关紧咬着，怒目而视那冷酷的少女。

星诺在高楼的屋顶，默默地俯视着天地，这火光让他想到了火光中他和他的伙伴们在拼命抢修着即将爆炸的实验室仪器，一声声嘶吼着让其他人撤退，直到失去意识。只不过他尚未回过神，那火光中的角斗场，一触即发的战斗正在开场……

眨眼间，海伊已经咬牙咧嘴，绽开歇斯底里的笑，洁白的牙齿反射着无情的冷光，她将右手举过头顶，海月猎影球在下一秒就已经凝聚起来，那一颗重磅的炸弹已经有石头瓜的大小。摩柯回头来，看见她的目标似乎是自己的身后，他再看时，一辆侧翻的私家车已经在漏油，距离火势蔓延还有一会儿，倘若人为引爆，这一带又会增加新的伤痕。

“违约？曝光？”徵羽摩柯伸出大拇指擦去嘴角吹染的沙粒，左手已经擎住电弧感应棒，“我说过，即使消散成尘烟，也无所谓的吧！”

摩柯愤怒的咆哮着，右手拉开了神眷之力的开关，电流麻痹了全身，让他的愤怒无底线地膨胀，他的碎发一瞬间染上黯淡的墨蓝色，这股黯然又在下一秒蜕变成为耀眼的苍蓝，这次他的实力毫无保留！

“啊啊啊啊啊啊！！”

徵羽摩柯暴起，腾空的一瞬间，身边碎裂的钢筋混凝土的钢管如有神一般，融化汇聚在摩柯的手掌，霎时间少年的右手被包裹成了脸盆大小的机械爪。他扣篮一样地一把抓住海伊狞笑着扔出半空中的海月猎影球，随后狠狠地砸在海伊的额头。

“轰！！”

又是一阵响彻天外的轰炸声，尘烟中海伊右手护住额头倒退飞出，紧随其后的是一颗子弹一般爆发出膛的愤怒神眷者。徵羽摩柯召唤金属于两肩搭建推进的喷射装置，其迅捷在一瞬间竟然碾压了海伊防护姿态向后弹出的速度。火光中，追逐者的身影靠近了海伊，随即挥出一记直拳，打进了海伊柔软的腹部。

“呃！”  

海伊来不及痛呼，摩柯已经坠肘沉肩、伏身下地抽出一脚扫堂腿，将海伊原本不稳的下盘抽上半空。紧接着在海伊往前栽下来的当儿，摩柯背过身双手较劲一撑地面，双脚腾空往后踢出个“兔子蹬鹰”。

“砰！”一脚爆发出来的力道正中海伊前心，竟然将她往半空踢上了五米！再看摩柯心中的愤怒并未消解，双脚蹬地，霎瞬间竟然高过了海伊，随即他左右十指相扣抱成个大拳，聚过头顶从左至右狠狠抽在海伊后背，又砸出一声闷响。

那海伊浑身已然无力，离弦箭一样射到地面，砸起满地灰尘，弥漫了整个火光覆盖的街道……

她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瞳孔中放大的还有恐惧！海伊挣扎着用尚有余力的右脚和逐渐恢复知觉的左脚，艰难弓腰苦苦支撑，绵软的右手和卸了力气的左手不协调地颤抖着捂住一阵阵刺痛的肚子和胸口。海伊身子不自主往后一步步倒退着，她痛苦地想呼救，喉咙却说不出任何完整的字句，只能发出微弱的“嗬嗬”声音，口水混杂着鲜血亦不受控制从嘴角淌下，这一刻她作为外来的未知强者的骄傲已经一扫而光，剩下的似乎只有活下去的信念、羞赧和愤怒。

“喀……可、可恶！”海伊嘶吼起来，刚要进攻，徵羽摩柯已经突破烟雾冲到眼前，瘦弱的胳膊肘强行用神眷之力膨胀肌肉撞到自己脸颊，然后剧烈的疼痛和血腥味就出现在了自己的嘴里，这样的不适，又为自己骄傲的心蒙上一层可耻的羞辱！

海伊不要命地一把抓住摩柯两只手，两人的角逐逐渐转向力量的比拼和拉扯。冲天火色里，朝阳即将破晓，金辉就要从海天一色的天际摆脱压迫，宣誓清晨的曦光！

两百米外远观的人群里，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不顾阻拦挤到前排，那个稚嫩的少女童音说出人群里第一句满是信任的认可：“是上午那个大哥哥，他来救我们了！”

这个小姑娘就是上午和摩柯奇缘偶遇的小西湖。

“滋滋滋……”

两人的拉扯爆发出强大的气场，一时间两人身周围强烈气息摩擦的电火花竟然肉眼可见了。咬牙切齿的二人正在拼命之际，那海伊左手突然一松，抓空了什么，摩柯的右手竟然在这一瞬间莫名其妙化作星空一般深邃的虚影。这可怖又可惜的一幕在海伊看来是绝好的机会，她心中暗喜，正思索要如何一雪前耻，左手绕过摩柯肩膀来揪他衣领，徵羽摩柯也注意到了身体的异样。但作战到底的誓死决心让摩柯也豁出去了，他反其道而行之，将身体往前一撞，带动头部重重撞上海伊额头！

“啪！”

一声脆响过后，是眼神坚毅的摩柯虎视眈眈盯着头晕眼花的海伊。海伊已经晕乎乎了，随着摩柯赴死地往后一躺，身子又不由自主往前倾倒着摔下来，那摩柯侧身一倒，侧身形左手撑地，双脚飞速瞄准海伊受伤的小腹，一个“卧看巧云反蹬鹰”，几乎踢进海伊肉里！

再看那海伊狼狈着，翻起白眼结实地摔在地上，抽搐着，也没有办法再站起来。

过了好十几秒，徵羽摩柯慢慢摸索着，自己消失的右手臂又缓缓恢复了实体形状，这才艰难站立起来。眼神中闪烁着不舍，走到海伊蜷缩的身体前，嘴角缓缓淌下方才咬碎牙关迸出的鲜血。

尽管自己很是愤怒，但这一切，还是交给警方处理吧……

“为了告慰死去的人，你一定要付出应有的代价。虽然不知道你是否真的是小伊，来找我复仇，但说到底确实是我当年没能保护好你，如果我已经将你杀掉的话，这一次，我会好好和你道别，至于你的下处，我会找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安葬的……”

徵羽摩柯悔恨地低下头，做出了他祈求心安的、最虔诚的忏悔。但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即使海伊被打倒在地，仍然没有主动上前抓捕的人，只不过这次的谨慎救了每一个执行任务的警员的命。

摩柯忏悔未完，地上趴倒的海伊诡异地颤动一下，右手缓缓抬起直到瞄准了徵羽摩柯的头顶，随后狠狠道一句：“你的坟墓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啊？！”

徵羽摩柯惊讶之际，海伊手中的海月猎影球已然凝聚出乒乓球大小，他闪动身体正欲躲开，海伊唯恐徵羽摩柯躲开错失攻击良机，轻轻往前一送，这颗随时等待引爆的光弹就落到了徵羽摩柯肩头！

“砰！”

光弹在摩柯肩头炸开，将他炸懵了，身子在冲击下不住往后倒退，随着左肩膀扇一阵血红色粒子火花喷溅而起，胳膊往上脖颈往下一块地方化作了神秘的星空颜色，深邃的蓝是无尽黯渊，生命的陨落是一阵无情的雨，浇落了摩柯一丝丝生存的希望。只不过摩柯现在所想，本来就是拼了这条命换掉这个堕入黑暗的小伊。

“哈啊啊啊啊啊啊！”徵羽摩柯在两秒后回过身来，爆喝一声，朝着海伊挥拳冲去；那海伊也不容分说，拖着左半边麻痹的身躯迎到徵羽摩柯愤怒的铁拳之下展开了针尖麦芒的搏杀。

两人拳脚无眼，交手间摩柯犀利着眼神，随着战斗时间增加，驱使身躯的战意更加浓重，直到打了二十来个回合，徵羽摩柯怒目圆睁、剑眉倒竖，眼中已经是满满的恨意。

小伊……我不管你是不是小伊，我只知道，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宣泄自己的高傲和怒气的家伙，我一定要拼命打败！

海伊挥拳直打徵羽摩柯眉心，那摩柯双拳十字交叉举上头顶防将下来，下一秒直拳变掌朝前寸劲平推，将摩柯震开数米，抽身后撤之际，在她的右手，海色天尾化作了一条荆棘长鞭，鞭随身转，形跟意动，海伊反手一鞭带在摩柯脖子上，刹那间就缠得紧巴巴。

“唔！”

一阵刺痛在徵羽摩柯脖子上传来，甚至也不受自己控制被带着晃动起来，徵羽摩柯这才意识到被海伊的奇妙战斗技巧摆了一道。这时的他就像是飘摇风雨中的江上孤舟，顺着江波荡漾随波逐流。

海伊扯动鞭子，往右边一带，徵羽摩柯只能顺着方向移动身子，那海伊力气使用大了，摩柯便整个人飞将出去，扑倒在地上弄得满身灰尘。这刹那，远在高处观望的星诺眼中，爆炸火海里一身烟尘，满脸黑灰的自己也是在夹缝中与等离子实验爆炸风险互相对抗，被一次次小爆炸波及而摔在地上的……

他看战场逐渐变得呆滞，缓缓出神，一言不发，那倒下的身子里面，似乎有过去的自己化作影子冲击着自己的眼球。

摩柯咆哮着从地上强行支撑破败的身躯朝前突进，已经失去绝佳进攻机会的他又一次次被消耗体力，这使得攻势宏大的挥拳缺少锋芒和速度，笨重不堪的攻击往往会被游刃有余的战斗高手轻松躲过，海伊也不例外。那摩柯跳到海伊身前上方，一记右下勾被海伊稍稍往左偏转额头躲开，毫无防备的腹部被海伊狠狠拱上一膝盖，这让摩柯瞬间卸了力气，趴在地上来不及喘气，海伊往前一脚蹬上摩柯肩膀，给他踢得在地上滚过一圈又一圈。

在星诺的眼中，那个翻滚的少年不只是摩柯，还有在实验室爆炸现场翻滚的自己，他已经可以看到接下来那个叫做“梦雨”  的伙伴出手一把将自己甩出爆炸现场，而后取代自己被满是辐射的爆炸淹没……

“好怪的模样啊，这个人手脚都变形了，会不会有什么传染病啊……”

在那以后，他听到最有善意的非议便是如此，而人性本恶之下童言无忌的嘴巴里说出的话更是刺耳：“那几个乞丐保护着一个怪物诶！” 

“啪！啪！啪！”

海伊举起鞭子，一下又一下抽打摩柯滚过的地方，徵羽摩柯咬着牙在地上翻滚，鞭子如同霹雳在身边落下，不堪的惨状和痛苦的挣扎，一幅幅失败者丢失掉荣誉、健康、尊严、为人的权利的画面在今日看来，依旧和昨天一样刺眼。

“他们不是反恐的吗？到底行不行啊！”

“要是打不赢的话也太没用了吧？这么大阵仗把我们弄出来，搞了半天以为抓住了，没想到被人骗了，现在还损失惨重。他们不是有什么先进的武器吗？不是应该还有先进的探索仪器吗？”

在这一声声议论里，徵羽摩柯已经被海伊的长鞭抽打得几乎丧失招架之功。星诺咬牙，作壁上观，在时刻警惕战局的IA眼中，这人虽面容没有颜色，脑门的青筋却已经蓬蓬暴起。

“大哥哥，要小心呀！一定不可以死掉呀！因为你是大英雄！”

“啊？”  

“这小屁孩在说什么啊？没经受过社会毒打的小毛孩子是这样的呢！他身后可是我花了钱预定的房子、我的假期、我的利益！”

小西湖不管周围的人如何说话，拿着望远镜坐在一朵平地生出的开满鲜花的常青藤上，这周围的指责、冷嘲热讽和阴阳怪气都与她无关一样。

“我不管，我只知道，他在为了我们和可怕的家伙战斗，你们说得那么慷慨激昂，你们为什么不去帮忙呀？！”

一句话换来了一片死寂，这一刻整个战场只有徵羽摩柯和还以战斗的轰鸣余波。

“大哥哥加油！”

小西湖挥手振臂高呼，她身下开满花的常青藤更加鲜艳了，身后，一个俊俏的姑娘手中张着翡翠象牙骨的绸布折扇，听完这句话后抚掌大笑，紧随其后附和一声喝彩：“小姑娘说得好，我支持！你们以为那家伙为了保护谁才战斗的啊，还不是为了你们吗？少年加油啊！” 

“大哥哥加油！”

“少年加油！”

身后的大姑娘十五六岁，小西湖八九岁，在这一对非亲非故的姐妹一声赛一声的吆喝之下，渐渐竟开始有人振臂高呼着为摩柯加起油来。摩柯亦不负众望，密集的攻击笼罩着徵羽摩柯行动的左右，上下翻飞的鞭影包裹住了他所有可能的行动路线。摩柯在海伊攻击间隙里也逐渐找到了她的攻击规律，少年灵光一闪找到破绽，翻身往侧边跃起闪过，正逢海伊横向甩鞭劈头盖脸，打过一鞭掣肘回身秋风扫落叶抽打下盘。摩柯料定招路朝前冲身鲤鱼跃龙门，三两下窜到海伊眼前抬手挥拳打在海伊脸颊上。

“噗！”

这一拳头把海伊的脸打到变形，整个人飞快向后甩出去，摩柯神眷之力汇聚，金属又在双肩架起推进器，那引擎喷射出青蓝色火焰，使得行动速度并没有那么惊人的徵羽摩柯有了质的飞跃。那青光一闪，少年苍蓝碎发焕发光彩，一道蓝色拖尾的流星快速冲刺，从海伊飞速后退的顶门上绕到身后。徵羽摩柯落地转身，右脚垫步向前用力一踏，双拳从腰间拉开，右手拳自下往上拉出一道淡淡天蓝色的残影，上勾拳正中将海伊后背，将海伊送上半空。

紧随其后，徵羽摩柯拳脚相加，对海伊发起了猛烈的反击。少年冲上近前，正欲左拳进攻，少女尚存半边身体有力气，右手忙来招架，少年又一变招路，右手往下一压少女格挡的右手，左手变拳为肘，重重撞在海伊右半边腮帮子。如是两人走过八九招，眼看海伊麻痹了半边身子，打得吃力走落败势，场边看热闹的IA略微震惊，她不明白这个小伙子不要命到这种程度，以至于本身接近消亡边缘的人能够一次又一次借尸还魂一般与海伊决生死。

眼看战局即将逆转，人们对胜利的呼唤声音更加激烈，逐渐有人高声呼喝一声：“抓住她，不能让她跑了！”

之后，便仿佛钥匙打开锁一样，有个人的眼睛红了起来，被打开了奇怪的开关。IA接受的命令是跟随海伊，一定要带回她。此刻这句喝彩尤为刺耳，她决定停止观战。

“猎杀……开始！”

星诺眉头微皱，视野中阳台上的少女背后在一瞬间出现了一个坚硬石头人，坚石所在如同铁甲的守卫，而虚空出现的诡异又好似一个背后灵。那石头人泛着水晶的光泽，生长着两米高的身长，双臂乍开好似鹞鹰展翅足足有一丈大开，臂粗一根顶梁柱，双拳两半海碗口，胸口水晶尖刺荆棘甲，乱石披肩赛龙鳞。再往细看，这水晶石傀儡般的战士关节精妙、活灵活现，仿佛精通各类动作技巧，并非笨重不堪、金玉其表的庞然大物！下一秒水晶石头人微微一动踏出一步，厚重的踏步声震得楼顶人静静感受尚有余波。

战场上局势逆转后，海伊正在挨打，只见得眼前青光缭乱，张牙舞爪的少年挥动双拳朝自己进攻，自己却力不从心。实际上二人体力各有消耗，大气呼呼带喘，额头汗流如注，嘴角肩上后背淤血带青挂紫，见血的伤痕鲜血往外渗，摩柯移动的速度早已大不如前，对于海伊目前的专注力觉得快的，锋锐正盛的IA看来不过是正常的战斗类神眷者应有的体术标准，甚至还不达标，而经历过魔鬼特训的自己只需要轻轻一发力就能达到！

就在徵羽摩柯半空中借路边残垣断壁转方向、蓄意冲向海伊飞身冲拳之际，一阵剧痛和明显的打击感从自己下巴处传来，像是被什么自下而上冲击而逼停。等到定睛来看时，一个高自己三个脑袋的巨大水晶石头人飞起一脚踢了个冲天一字马，精准无误打在了自己的下巴。这家伙就像是一座坚不可摧的石头山，成为了自己无法突破的壁垒。

那石头人肩膀上，一个平衡力极好的少女粉橙色卷曲长发披肩，纤细的双足轻点就能平稳立定，她双手横叉胸前，居高而临下，既自信从容，亦藐视万物：“呵呵，这就是神眷者全部的实力了吗？我还是觉得刚才人们的垃圾话比较适合你，因为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桶里。”

摩柯毫无惧色，短暂稳定了情绪这才看出来，自己在白天的战斗中注意到身边有一股奇怪的压迫感，难道来源是这个少女？曦光一缕照在摩柯瞳眸，这刺眼的不适激发了他的叛逆本能，让他愈发睁大眼睛，咬牙垫步上前飞起一脚来踢IA的脸颊。哪知道这IA平日里受了刻苦训练，面对拳脚比划像是处理家常便饭，易如反掌，只轻抬左手便拦下，随即便张开手掌一把反手抓住摩柯右脚往身前拉近，右手拳往上一勾狠狠命中摩柯肚子，几乎在后背穿出来。

“唔！哇！！”

这一拳揍下去，打得摩柯全身力气散尽，只觉得肚子里面翻着个儿开始搅动，肠子肺子脾子胃袋子一股脑被拧巴到一起，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抓紧了甩开来，肚子里头翻江倒海，前晚吃的、昨儿早喝的、中午喂的、前顿勉强胀下的开了锅搅起一阵红血花子、黄血沫子、白血浆子自中心往外围不自主倾泻。少年恍惚着失去意识，耳朵里仿佛能听到月升涛拍岸、日照潮水落、锣鼓喧天、琴瑟纷扰，脑袋昏沉沉，整个人膝盖软了，“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

“怎么了，小伙子，这就招架不住了吗？”IA发起猛烈进攻，狂澜奔流一般冲击着徵羽摩柯疲惫的身躯，就连一个八九岁的孩子都能看出来摩柯在接连后退中呼哧带喘吐出血腥的气息，脚步打着颤。

人群中陪伴小西湖身边飒爽少女手中折扇一翻，扇骨机关打开，弹簧“嘎巴”一声响，嗤地射出两支两寸许的镔铁短钉，直逼进攻的IA肉身。本以为这人场外奇袭得以奏效，却不想人群中另一端刹那间射来两颗火球，冷不丁将短钉挡开！

见有人用邪术纵火，人群“哗” 地又闪出一条道，左右一分，来人竟是赤羽，她红着眼从恐惧的人群中昂首阔步飒踏而出！赤羽抬着手，掌心一缕青烟散去，散发着炽热余温。

“搞清楚状况，神眷者都没办法拯救的家伙们，乖乖等待你们的守护神被屠戮处刑就可以了，苍蝇也只需要盈盈地围绕在腐烂的英雄尸体旁边，你们人类之中的一位伟人说过类似的话，不是吗？”

赤羽的话本不具有威慑，但绝对的实力面前，没有人不服从等待。IA也不耐烦了，在众人的恳求声中一步一步逼近唯一那个站出来保护所有人的少年。少年头发凌乱，嘴角淤青，身体上下破损的地方消散着，弥漫出星空的神秘光影，但他仍然握拳站好马步摆开战斗的架势，颤抖着威严注释即将动手的IA！

“他们，竟然会为了徵羽摩柯乞求那个家伙？”星诺在高处凝视着，那个赌约在心头一遍又一遍回荡，就在IA和水晶巨人同频率举起右手拳蓄意到身侧头顶准备挥出的时候，他沉重而愤怒的眼神定格了。

“呼！”IA出拳带风，那巨像挥拳必然不能落后，但令人惊讶的是，就在少女一拳距离摩柯面门将到未到之时，但见黑影一晃，一人飘然落地，伸出右手飞起一脚，抓住IA的拳头，踢在了IA身侧水晶巨像的脖颈子上，将庞然大物踢开两丈有余！

人群再次哗然，但身受限制的IA似乎早有预料，就连一边人群中幽然出手的赤羽，都只是微微抬头，当然，受到IA注视的可怕对手，自然不可能逃过赤羽另外一大高手的关注。

“我早应该料到你会为了这些可怜的生物献出怜悯之心。”

星诺抬头，与赤羽冷漠的目光看了个对眼。他的眼中重新闪烁着光芒，似是有泪水一般，声音却冷漠而坚毅：“当然，不过我必须澄清的，是你们的斩草除根，和这些家伙最后的改变让我觉得心血来潮，这必须得感谢一个人。不过不论如何，久违了，神眷者们，不仅仅是，还有……”

【下章预告】

徵羽摩柯尚未查明案件，却陷入暗杀阴谋和五维星系未知杀手编制的陷阱之中，双重捕杀之下，星诺带来了瑟洛传承的强身心法“长河诀”，突破捕杀大显神威！等到回归平静，徵羽摩柯突然从第一代人造神眷者成员“琴轩”口中得到关键线索。眼下找出真凶迫在眉睫，V城第三高中校园迎新祭正待开幕，徵羽摩柯决意即刻结案。

敬请期待《摩柯星尘传》的下一章——

【潜龙】